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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宋以为自己听错了, 转而将目光投向对方，却见容启华姿态威严地端坐在总裁椅上，双眼微微眯起, 脸上呈现出敌视的表情。
他凝神与容启华对视了片刻，而后不由自主地轻笑了一声, 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您很擅长用钱来解决问题。”
容启华愣了一下, 转而又加重了语气问：“不然呢？你一个小小的保镖, 莫名其妙搭上了我女儿, 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甚至借着她的助力，拍了杂志封面, 成了微博红人…”容启华顿了片刻，“难道是我说错了，你要的不是钱，而是进圈的机会？”
殷宋仔细品味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从您的视角而言, 确实容易想错。”
容启华鼻腔里嗤笑一声，他转而从自己的保险柜里取出两块金条和一张支票, 放到殷宋面前：“我给你两条路, 支票上的数字, 随便你填。或者你想要进圈，我也可以让人安排你签约出道。你条件不错, 如果有人捧必成大器。”他审视着殷宋的脸，“但是，你必须马上离开我女儿。”
殷宋扫了一眼雍容的桑丝桌布上随意摆放的金条, 隐隐约约的铜臭味道让他蹙起眉来，却又在思索过后很快舒展开。
“您实在无需用这种办法来试探我，逼退我。比起这些，您或许应该考虑，容晚她缺的是您在背地里的守护，还是明面上的陪伴。”殷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站在商业帝国顶端的中年人，“那些歇斯底里的哭声，到底是无理取闹，还是因为太害怕了而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说完，他略略颌首示意，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毅然决然地穿过偌大的被阳光洒满的木头地板，和古老的书架，走到那扇沉重的实木门边，很快就要消失在容启华的视线里。
容启华目光里忽然浮现起很多年前的场景。
长得玉雪可爱的小女儿吃力地踮起脚尖推开他书房的门，小皮靴“啪嗒啪嗒”地踩在木地板上朝他跑过来，拿着自己的涂鸦给他看，嗓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爸爸快看我画的小兔子…”
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商业巨鳄，也不过能在天真可爱的稚子面前露出慈父的一面。
他笑着弯下腰去，正要摸摸她的头顶，余光却觉察到门廊外面有一道冷漠的目光投进来。
那目光的来源也是他的女儿，只不过，是他和过世妻子的独女。
厚重的一道木门，仿佛隔开两个世界，一个丧母的可怜孩子，还有另外一对其乐融融的父女。
容启华想起亡妻的种种，不由地悲从中来，停在半空中的手掌，也没能落下去爱抚小女儿，淡淡地跟她说：“你要早点睡觉，别让保姆阿姨催。”
对小女儿的宠爱就像罪一样，没日没夜地压在他背上。
只要他对容晚亲近一些，仿佛就能想起那天容早的眼神。
这些年，他想尽办法弥补那个丧母的大女儿，对她百依百顺，却还是忘了被他渐渐遗忘在角落里小女儿。
殷宋忽然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个缓慢的声音：
“等等。”
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有些佝偻，声音有些微弱的颤抖，却极力维持着镇定：“我一直觉得容晚是个幸福的孩子，因为她父母双全，给她什么都不算晚。”他叹了口气，“但是有些东西，迟到了就是迟到了，没什么能辩解的。”
“弥补什么时候都不算迟。”殷宋淡淡地回道。
容启华沉默了一阵，而后淡淡一笑：“总算知道，那丫头眼光真就那么毒，选了半天选中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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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宋从书房里出来，看见容晚正坐在楼梯上低头玩着手。听见脚步声，她立马仰起脸来看着他：“那老头不会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吧？”
他没说话，弯腰按了按她的发顶：“怎么坐在这，不怕凉？”
容晚使劲摇了摇头。
殷宋低眉笑了笑，“回家吗？”
她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笑嘻嘻地答：“回！”
殷宋顺着楼梯往下走了两阶，蹲下身来示意她：“上来。”
容晚眨巴了一下眼睛，打量着他的侧脸，“怎么？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啊。”
“哪天不是这样？”殷宋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仍是淡淡地，眼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柔软起来。
容晚顺从地趴在他背上，勾紧他的脖子，侧过脸在他鬓角上落下一个吻，看着他略有些僵硬的表情，偷偷地笑：“除夕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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