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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凉,楚诠抓着她手臂将人拉起来,“你去床上坐着。”
他搬了凳子坐床边,“想聊什么?”
“你到底怕不怕黑啊?”
她居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黑暗中一双眼睛亮得有些炽热。
“……”楚诠深吸了口气,妥协道:“怕。小时候,如果没有让我觉得安心的人在身边,再多的人我也怕。”
但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怕黑呢?
他其实一直有刻意在训练自己的胆量,但是似乎收效甚微,还是被苏阶发现了。
“也就是说,只有爹娘在身边时,你才不怕是嘛?”
楚诠没吭声。
——不完全,其实还包括你。
“无聊。”苏阶往身后床上一仰,“我还以为发现你的什么惊天大秘密呢!”
“你知道嘛,你这个人简直是太无聊了,干什么都板板正正没有表情,我原还想着,装鬼吓吓你,撕破你虚伪的面具……”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也许是黑暗降低了人分辨的能力,也许是他也有些困了,反正,楚诠直接把腹诽说了出来。
“好奇嘛。”
苏阶抓了抓头,思考着楚诠的问题,“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特别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话说的有点绕,楚诠打了个哈欠。
苏阶却半点没有困意,继续说:“你是不知道,在这之前我看人可准了,一对上那个人的眼睛我就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喜欢我的我就笑脸相迎,不喜欢我的我就敬而远之。”
这是她在杂耍团的生存策略。
“就连第一眼看到咱爹娘,我也能看出来他们可喜欢我啦。”
“可是你不一样,你第一眼看到我时,表情太淡了,没有讨厌也没有喜欢,甚至没有过多的感情,就像是看到一棵树、一株草那样,所以我对你特别好奇。”
明明年纪比她小,经历得也没有她多,怎么会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
这个时候,楚诠思考的是他们初见时自己的心路历程。
唔……有点复杂……
复杂到,他根本形容不出来。
但绝不至于像她说的那样,像在看一棵树一株草。
众人眼里的淡漠出尘,其实只是因为他在小小年纪就把欲望降到了最低。
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情。
有的只是,他必须做,和没那么必要去做的事情。
初见时的心情,再仔细往深处剖析,似乎可以得出某种答案。楚诠不敢细想,等回过神时,发现苏阶已经在他床上睡着了。
借着月色能看到她小嘴微张,睡相委实算不得文雅,翻个身还知道把被子卷身上。
“……”楚诠无语子。
这怎搞?
不可能再跟她睡一个房间的。
楚诠思虑再三,轻手轻脚出了门。苏阶的房间他也不想进,于是抱着厚衣服在厅堂的躺椅上凑合了一夜。
苏桦夜起时瞧见苏阶房里的灯还亮着,推门一看,闺女却不在房间里,他登时心一提,疾步赶往楚诠房间,经过厅堂,看到熟睡的楚诠。
蜷缩成一团,睡得不太踏实。
苏桦提着的心于是又揪起来。
看了看楚诠房门,又看了看躺椅上的小人,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吧。
第二天特意和温槿起得晚了些。
天蒙蒙亮时楚诠就醒了,进房把苏阶叫醒,让她去自己房间睡。
“干嘛呀……”苏阶有点起床气,翻了个身,滚进床里面。
再迟就真要被爹娘发现了,楚诠狠狠心,连拖带拽把苏阶弄起来,又哄又求的,把苏阶推搡进她自己房间——顺便吹灭燃了一夜还在坚持的灯烛。
然后火速收拾好一切,再回到自己床上,片刻后,伸出一只手放在被褥上。
鸡鸣了四声。
温槿打着哈欠出房门,先去楚诠房间看了眼,帮他把手放进被子里,然后又退出去,走向苏阶房间。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