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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塾师长得膘肥体壮的,个头也比苏桦高,但却是个不敢大晚上爬山的人。
苗师母先是打趣苏阶吃太多,然后又在苏阶耳边低声讲起她丈夫的趣事。
她说大塾师在家看见蟑螂脸都能白了,更别提大晚上碰着只耗子什么的,简直能吓得说不出话来。道是人前他是体格肥硕的大塾师,跟他接触过的人都夸他一句谦逊有礼,人后,这家里上上下下都得她一个女人来出面。
话语里满是嫌弃,但苏阶看到师母眼里闪烁的温情和甜蜜,便知这些都是她最为津津乐道的。
周围是其他人的谈笑声,一群人举着火把,高矮胖瘦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大晚上要去哪里闹事。
苏阶忽而发觉一直没听到楚诠的声音,四下搜寻,才发现他神情紧绷,夹在人群当中。
这家伙容易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外者看来,就是常常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个头不高,站在一群大人中间,甚至还显得十分瘦小。
他不像苏阶被大人抱着,也没有谁牵着他,他只是不断调整着步伐,让自己走在这群人的中间。
小孩子腿短,走着走着就容易落在最后,每每发觉身后无人时,他就很紧张地小步跑到一个大人前面。
苏阶眉梢一扬。
夜色愈浓,一行人风风火火来到桃林深处的木屋,当中有人吟出了陋室铭的句子——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温槿和苏桦也是第一次见有这么多人来家里,稍显窘色,便招呼着大家喝茶落座。
但到底是夜深了,众人都是为了把孩子送回来,客套几句,也没进屋,就又风风火火地回去了。
热水早已烧好,温槿打着哈欠催俩孩子赶紧洗漱歇息。
楚诠作息十分规律,洗漱完,他打开书桌上的一本旧书,打算看几页就睡觉。
万万没想到,窗户“吱呀”一声,苏阶又翻进来了。
不是,这翻窗毛病就没人让她改改吗??
楚诠站起身,往后退了退。
苏阶笑道:“你怎么每次看我翻窗都一副害怕的表情?”
“你又要干嘛?”楚诠皱眉,摆出一副烦躁模样,想把人赶出去。
其实,他平时干什么都是淡淡的,说话,走路,思考,都是淡淡的神情,所以连这种故意装出来的不耐烦,都十分的浮于表面,一点没把苏阶唬住。
“当然是有事情问你呀!”
苏阶只穿了一件单衣,扯了件平时不常穿的外套搭在肩头,进屋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然后——把房间里唯一的烛火给吹灭了。
“喂!”楚诠阻止不及,眼前已经黑了,须臾后,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到月色下,苏阶蹑手蹑脚地朝自己走近。
边走边掐着嗓子发出气音,幽幽的,带着颤音:
“阿……诠……”
“阿……诠……”
“我……来……找……你……啦……”
当他瞎么?
楚诠没忍住,笑了声,然后伸手按住还欲朝前的苏阶的头,让她停在离他一臂的距离处。
这个动作平稳而安定,苏阶一下就露出本来的声音:“咦!你不怕?”
“谁跟你说我怕黑了?”
“不对,你肯定怕黑。”苏阶拂开他的手,“今儿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瞧你表情不对,那是害怕的表情。”
大晚上整这一出就是为了装鬼吓他?
楚诠居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说,你有心事啊?你晚上回来的时候在想什么?”
黑暗中,苏阶浅浅拉了下他衣袖。
本就没建设好的心理堤坝被蚂蚁咬了个小口,楚诠还在坚持:“快回去,爹娘不让我们在一处。”
苏阶不依:“我睡不着。”
话落,又跟个小无赖似的席地而坐,手撑着头,状似无聊道:“你陪我说会儿话吧,兴许讲着讲着我就睡着了。”
这个时候,楚诠才发现他真拿苏阶没办法——人前,她是姐姐,他要尊敬她听她的话;人后,他也无法逆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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