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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是马饲料桶啊？！”
容晚拆开包装精美的爱马仕礼品盒, 发出一声惊叹。
“我昨天晚上在沙发下面发现一包虾条。”殷宋慢条斯理地说，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茶几下面，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顺势从下面拎出来一条巧克力威化，“还有电视机后面, 厨房顶柜上，连猫粮里都混了几袋薯片。”
“这…这是我的储备粮！”容晚结结巴巴地说着, 从他手里把零食们抢过来, 蚊子一样的声音说：“老谈不让我吃零食, 我只能让小聪明帮我打游击。谁让他总是定时来家里扫荡，所以我只能到处藏…”
殷宋忽然靠近她，盯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这么像仓鼠啊？”他轻嗤了一声, “所以送你一个饭桶，以后所有零食都能装进去了。”
容晚听着听着忽然睁大了眼睛，乐了：“我本来还想着说有别的用途呢。”
“什么用途？”
“托人从欧洲买一匹马。”
“……”他咳嗽了一声，“这倒也不必。我认识一个马场老板，你如果想去的话, 可以随时过去。”他低头看了一眼容晚, “你打开看看。”
容晚听了他的话，把马饲料桶打开一看, 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里面装着满满一箱进口零食, 糖果饼干薯片应有尽有, 都是她以前买一样就要被谈笑意骂半天的高热量品种。
“威化…草莓布丁…”容晚像念经一样把它们拿出来，两眼放光, 铺满了地毯。
扒拉到最后，她发现箱子底下还有一个陈旧的木盒，容晚惊叫了一声, “宋宋你上当啦！他们怎么把破盒子都卖给你啦？”
说着她顺手把盒子拿出来，手却往下一沉，还挺重。
殷宋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不是垃圾，是我小时候从世界各地搜集的夜灯。”
容晚睁大眼睛，连忙低头打开盒子，忍不住“哇——”了一声。
木盒里静静地躺着十一个漂亮的小夜灯，每一个样式都不一样，有的是埃菲尔铁塔的样子，日本樱花的样子，还有一个是陶瓷的小天使的样子。
殷宋耐心地给她解释，“这个是在巴黎买的，这个是在京都…还有这个是在巴塞罗那买的…”他随手捡了一个走到墙边，把小夜灯插在插销里，拨动开关。
微弱的亮光瞬间就照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光线柔和又没有存在感，很适合在夜里用。
容晚心里暖洋洋地，像数宝贝一样数着：
“一…二，三…一共十一个。诶？为什么只有十一个？”
殷宋沉默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来说，“因为我父母在我十一岁那年去世了，后来我每年都一个人出去旅行，却再也没买过夜灯。”
“家里暖洋洋的不是很好吗？”容晚小声问。
“家里没人的话，就算是灯全亮着，也是假的吧。”殷宋看着她，眼里褪去了冰雪，留下一层温柔的颜色，“容晚，你更怕家里没人，还是怕黑？”
容晚仔细想了一下，认真地看着他回道：“要是你在我旁边的话，我应该不太害怕黑了。”
“我那次在银座见到你父亲的时候，也想起了我父亲。”殷宋笑了笑，“我也跟你一样觉得我爸很烦。我父母很早就去非洲工作了，一年才回来一次，平时打电话的时候也基本都是只过问学习，从来不问我好不好。有时候我甚至想，他们为什么要生我，这么一个聚少离多的家庭，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他笑了笑，“直到他这辈子打给我的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我也不耐烦地挂断了。可能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这是最后一个电话。”
“你后悔了吗？”她刚说完，又忙低声说了一句，“肯定后悔的啊。”
“恩，我挺后悔的。人是不是真的很可笑？人活着的时候有一万个埋怨他的理由，但是当死亡降临之后，会让你在一瞬间宽宥他的一切罪过。”他的语气仍然平静，眼眶却微微泛红，“假如让我再接一次那个电话，我愿意付出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也愿意。”容晚忽然跟着他开口。
“什么？”殷宋微微发愣。
“假如能让你再接一次那个电话，我愿意付出现在拥有的一切。哪怕以后永远都不吃零食，哪怕以后永远都不能在冬天穿小裙子，哪怕天天都被谈笑意逼着减肥…”她想不出来更大的代价了，只是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想看你不开心，宋宋。我想看着你笑一笑，就像你的微信头像那样，脸上都是脏脏的泥巴，但是笑得很开心。”
她只想看喜欢的少年，即便过了年少，也永远都是少年的样子。
殷宋沉默了良久，试着回忆拍那张照片时的情景。
他努力尝试着扬起唇畔，笨拙地像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笑了起来：“你说的脏脏的泥巴，那是野外伪装用的油彩。”
“不管那是什么，”容晚嘟起嘴，“我只想知道你是在跟谁笑的啊？不会是哪个女人吧？”
殷宋嗤笑了一声，故意避开了她的目光，却用余光观察着她的反应。
果然，容晚柳眉倒竖，不依不饶地抓着他的衣角，“宋宋！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门铃忽然响了，殷宋站起身来去开门。
一个物业的工作人员把一只很大的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送到殷宋面前，“您好殷先生！我在圣诞树下面发现了这个，是给您的。”
“多谢。”殷宋接过礼物盒，关上了房门，回到容晚身边坐下。
容晚凑上去，好奇地拿过贺卡看了一眼，“诶？这封贺卡怎么没写名字？不应该呀，物业办这次活动就是想让业主们互相认识一下，怎么还有人送礼物不署名？”
“可能是忘了吧。”
“这么大的事还能忘啊？”容晚皱了皱鼻子，“你快打开，我倒要看看这位匿名人士送的礼物还能比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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