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天不到牵牛处，何曾自敢占流光。
鲲的生活沉闷而单调，重复而无趣，胭脂最初的接近可能有想要获得一种神奇的学习方法，点石成金一般提高自己可怜的成绩。
可是不久之后，她就发现，鲲也只是普通人，鲲也是和其他同学一样，无休无止在做那些讨人厌的习题和试卷。
虽然鲲上课时不听课，但每日里翻看的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陌生习题让胭脂更加绝望，因为如果鲲如其他同学一样认真听课做笔记，她还有模仿的可能。
可是鲲几乎不和任何科目的老师有交流，只是默默地翻看习题，这样经常如雕塑般一坐半晌的鲲和胭脂想象的学霸相去甚远。
而且当他给她讲题时，他那些艰深的逻辑只让她觉得自己美丽的脑壳空空如也，他们似乎非常遥远。
而画画的流光显然更可爱。
流光有艺术男生不羁的长发，英俊的脸庞，幽默的言谈，眸子里的忧郁气质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艺术班有自己的画室，自习课时，胭脂呆在画室的时间越来越长。
整个晚上，在白炽灯下，鲲看着身边空空荡荡的桌椅，胭脂的言笑宴然宛在目前，不想看书的时候，他感觉到巨大的孤独。
某一晚，有一只不知什么种类的小虫出现在墙壁上，往桌子的方向爬，鲲拿起尺子，挡住虫子的去路。
虫子的路途被挡，只好改变方向平行爬动，快爬到离开尺寸边缘的时候，鲲将尺子竖起来，继续挡住虫子平行爬动的方向。
虫子无奈，只好改为向上爬，爬到尺子顶端的时候，鲲便把尺子横过来，继续挡住虫子向上的路径，虫子无奈，又只好沿着尺子平行爬动……
鲲用尺子给虫子围了一个四方形的围城，把虫子画墙为牢，这样的游戏持续了三十多分钟。
突然，后座传来“扑哧”一声轻笑，鲲转过头，看到风月掩着嘴在笑，美丽的眼睛弯成一弯好看的月亮，风月不算顶级好看，可是笑的时候却明眸善睐满堂生辉如春花初绽冰泉乍涌……
没想到你也是这么，寂寞。风月笑完，轻轻叹了口气。
嗯。鲲巨大的空洞被人看穿，也叹了口气，放下尺子，让虫子去寻找自己的生路。
他突然很羡慕那只虫子，因为他的牢，没有出口，没法可破。
某天下午，鲲站在栏杆上，看到远处学校围墙角落的画室门口，胭脂的书包被流光拿在手上，两人挨得很近并排走进画室，快进画室前胭脂仰头，给了流光一个灿烂的笑脸。
鲲的胸口仿佛被一块板砖狠狠拍了一下，他抬头看看蓝蓝的天空和悠悠白云，深深吸了一口气。
凿天不到牵牛处，何曾自敢占流光。
就这样就输了吗？鲲的心中升起隐约的怒火和不甘。
上午上课的时候，胭脂还坐在他的身旁，虽然无亲昵，亦是相见欢。为何她转身就成了流光身边的小鸟依人？
晚自习开始前五分钟，胭脂笑意盈盈回到教室。
鲲没有如常让开走道让胭脂到里面座位，而是站起来，看着胭脂问道，你与流光，谈恋爱了吗？
胭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圆睁杏眼，皱着鼻尖道，鲲，你怎么了？这关你什么事呢？
我想知道。鲲固执道。
如果我不说，你就不让我进去吗？胭脂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是的，鲲点头。
哗，胭脂突然拿起鲲课桌上的水杯，将半杯温水浇在了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