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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他们三个人面露疲态。“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在这边看着沈上将。”
郭培蹙眉:“你行吗?”
若兮点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我到楼下叫你们。”
徐润州想起若兮在沈大老爷府上照顾沈卓然的事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麻烦你了。”
郭培和程伯俊见徐润州下楼,也跟了过去。
“蒋小姐能行吗?”郭培还是不放心。
“上次上将在沈府发烧,是她一直陪伴左右。她这个人做事细心,没有问题。”徐润州沙哑的回答,他的手还在抖,应该是手术刀握久了。“我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你们随意。”
若兮打开门,室内飘荡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地板是沉重的红木,血滴在上面像镶嵌在地上的红宝石。若兮找了块干净的抹布擦拭着,又将一旁的消毒水洒在地上仔细擦拭一遍。屋内的血腥味淡了许多,水池中的水由刺眼的深红,变成浅浅的絮状,随后抹布上也没什么血渍了。屋内闷热,又忙个不停,刚洗过澡的身体已经大汗淋漓,她到自己房间快速的擦拭身子,随后坐在床边守着沈卓然。
沈卓然似乎有些惊梦,额头发着冷汗。若兮用一旁的毛巾给他细细擦拭,却被他一把握住。似乎是感受到手里的冰凉和柔软,他的眉头舒展放松下来。一个姿势久了,手臂便麻了,若兮试图轻轻拽开,但他攥得更紧。她一动,他的眉头便会蹙紧,没有办法,她只好来回换姿势。这样反复折腾,自己累的不行。
沈卓然醒后,发现若兮趴在他的床边睡的很熟,她的头发、她的眉毛、她的睫毛、她光滑的皮肤和红润的娇唇,哪怕那起伏的若有若无的呼吸,他都能仔细的感受到。回神后,发现自己的手紧握住着她,一时惊讶,迅速的抽了回来。胸口在这仓促动作下扯出一阵疼痛,他闷哼了一声。
若兮本就没睡好,听到动静,整个人坐了起来。“小叔,可是身体不舒服?”
沈卓然见她面色担忧,头发还披散在背后,想来是一晚上没来得及梳弄。“昨晚吓到你了。”
“没事。”若兮向来胆子大,只不过被他握了一晚的手,让她半个身子麻木了。她站起身朝外走去。“小叔,我去和徐医生通报一声。”关上门,她揉着肩膀和手臂下楼。
听到楼上的动静,三个人目光全部聚焦在她身上。
若兮尴尬道:“小叔醒来了。”
徐润州点头,郭培不语,程伯俊意味深长的打量她。
“你们饿了吧,我只会煮粥。”见他们不说话,她又道:“厨房里有廖阿姨腌制的黄瓜,现在阿姨还没有来,先将就垫垫肚子吧。”不等他们回复,若兮就走进厨房一阵忙活。又因为害怕菜色过于简单敷衍,她试图煎了六个鸡蛋,幸好是成功的。
徐润州几个人在房内和沈卓然说话,若兮敲门后进去。
沈卓然见她端了一碗白粥进来,头发也用簪子挽在脑后,有新妇入门的姿态,一时恍惚。
“事情先这样办吧,明天巴黎和会的事情随时过来通报。”
若兮将粥放在床头柜上,在几个人的目光下,她耳红道:“碗筷我刚刚摆好了,就在楼下的餐桌上。”剩下的并没有多说,比如自己还煎了鸡蛋,不知道好不好吃。
等三个人走出去,若兮又对上沈卓然的目光。“小叔,你身体应该不能动的。待会儿你别嫌弃我毛手毛脚,我也是第一次喂人吃饭。”
到底年纪小,平时瞧着不怕事。事情顶上来了,还是会束手束脚的。沈卓然看着她舀了一勺清粥送过来,眼神不确定的看着他。他一张老脸也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张口吃了一勺。沈卓然鼻息炽热的呼吸,扫到若兮指尖,若兮心跳像漏了一拍,迅速的收回手,手里的勺子险些磕上沈卓然的牙齿。
嘴里的粥倒是不烫,女孩子做事情到底是细心的。若兮又舀了一勺,送过去,她这下就全当自己是个喂饭的机器人,没有什么感情。
沈卓然其实也没什么胃口,粥吃了一半,就推了。“你早点吃饭去吧,让郭培到外面给我买张《晨报》送进来。”
“小叔也看这个。”见沈卓然投过来的目光。若兮又道:“我们学校老师也经常看,还有《新青年》。”《晨报》的内容多以鲁迅先生、徐志摩这些人主笔,思想先进,对时下政治更是一针见血。
若兮收好碗筷见沈卓然面色未变。“小叔,我一直认为你是军阀。但你在北平释放学生,在上海支持女工罢工,又与孙先生在一起,我想你是好人。”
“你一天脑子里装这么多事情?”沈卓然难得的笑了。“快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