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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提过利用天星尽摇和梦域布局的方法来试探巫炤,结果对方神态自若、态度不明,不仅什么也没探出来,反而让她更为不安。
不安之中还参杂着一些心痒的古怪念头,简直让沐星莁要整个裂开。
既然有些事无法直接挑明说清,双方间都有心照不宣的暗涌,沐星莁决定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对方暂时和她在一处。他们的关系虽然有些尴尬,但冷静下来细想,竟让她觉得其实没有什么不好,只是——
“怎么不见司危小姑娘和你那只鸟?”
“他们也在阳平,看着古考会那些人。”巫炤看向她,“你想见他们?”
沐星莁眨眨眼,“可以吗?”
巫炤微微颔首,唇边浮起笑意,说:“自然可以,回头我让他们来见你。”
————
莲中境内。
北洛将视线从远处微微泛红的海岸线收回,转身往回走,心里嘀咕:那两个家伙买东西买到西洋去了?
云无月在莲池边静坐着,北洛走过去,撩衣摆在她旁边坐下。云无月安静地向他投去视线。
想到那两个买东西还没回来的人,北洛忍不住问:“巫炤和乐商……感情很深?”
云无月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只见过乐商一面,关于他们的事大都是从缙云那里听来的,缙云也并未说过太多。人的感情,我不太懂,但缙云说过,强大如巫炤,也遇上了他一生都战不胜的对手。”
……那听上去是感情很好了,北洛心想。
“沐星莁……也活了很久了吗?”
他总觉得她像个披着暴躁兔子皮的老狐狸,看起来随意,其实心思比谁都深。
“大概有一千余年。”云无月回忆了一下,“不同妖族寿命不同,对白泽三千载寿岁而言,沐星莁还算年轻。”
北洛:那可真年轻。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北洛倒是觉得就算有些妖活了千把年,也还没有些人活了几十年会偷奸耍滑。
“那你们两个又是怎么认识的?是在魔域?”
云无月摇头:“千年以前,她尚且年幼,被修仙门派中人追杀。”
“哦?这是怎么回事?”北洛端正坐姿。
云无月捋一下头发,说:“那时的人界修行门派颇多,其中不少都以灭除妖族为己任,妖丹和妖骨也被他们肆意争夺。因白泽在人间十分稀有,那个道士倒不杀她,只想将她驯为妖奴,供其驱使。这也给了沐星莁机会,她奋力反抗,最终将道士的一个弟子杀死。”
“那这道士岂不是更不放过她。”北洛评论。
“不错。”她继续说,“当时中原修仙道有一种说法:妖若杀人便该死。弟子死后,道士遂改变主意,准备直接将她杀死,剖出妖丹妖骨。沐星莁便一路逃亡向北,碰上了我,被我救下。”
北洛垂眸,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恢复听故事状态,问:“那这个道士后来怎么样了?”
云无月摇头:“我不知道。”
“将她救下后没多久,我们就分开了,再次见面已是四百年前,我重伤借用天鹿城的古厝回廊时。那时她已经在魔域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定居于辛商城。”
“那她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北洛还记得霓商当时和她说的话,似乎是魔气侵蚀?那岂不是和玄戈……
————
“我身上的伤?”沐星莁扛着一把钉耙,回答地十分轻松,“因为和天魔打架。”
巫炤挑了下眉毛,“原因?”
沐星莁脚步顿住,停下来正面他,展开一个看上去十分无害又令人觉得非常危险的笑。
巫炤心里忽然一跳,只听她皮笑肉不笑道:“因为对方称我为‘衣昭’,说我欠他一个约定之战。”
————
“这……”北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最后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她岂不是都快习惯了?这一个个前世今生的。”
云无月难得也露出来一些笑意,看得北洛一愣一愣。
他忽然就有点想和云无月聊聊别的,于是问:“那你……以前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
……
北洛从云无月那里听完太岁、缙云与千锋辟易、幼年出行的故事后,沐星莁和巫炤终于扛着一堆工具回来。原天柿迅速和他们完成交接,并十分矜持地给予了他俩一个肯定,然后重新投入工坊建造,忙上忙下干得热火朝天。
秋文曲要回医馆照看葛先生,顺便快到晚饭时间,厨房灶台虽然搭好,柴米油盐还啥都没有,师兄便决定自掏腰包帮他们补齐第一批食材。
临走前原天柿特意交代他买一些河虾回来,还要一只鸡。
岑缨对建设这里也有十二分热情,帮着原天柿一起出谋划策、找它需要的东西。
她一个大家族的姑娘干起活来倒没有半点拖沓,钉钉子锯木条绑绳子,学得飞快,一人一鼠迅速把工具架弄出来,将买来的工具规整好。
莲中境这个小洞天也有日夜更迭。橘红晚霞从四面海上腾起,深蓝笼罩浮空岛屿。
岑缨点亮树枝地灯,柔和的暖光弥漫开来,冲走傍晚寒凉,把撸着袖子干活的几个人和妖脸庞映得温柔缱绻。
“哇,大伙辛苦了!”
田边空地上亮起两束金光,凌星见和常陈踏进莲中境,被这景象震惊得瞪大眼睛。
刚开的四小块田上,药草种子已经发芽生长,快有一半高了。
灶台、竹桌、案板、自己打的木制阶梯、冶炼烧结炉、铁砧台,还有盘旋山道上面二层的茅顶竹屋——
还有些地方没弄好,灰砖堆成了一座小山,周围横七竖八躺着毛糙的长木板。
北洛从砖头边跨过来,迎向常陈。
有根树粗的整圆木横在路中央,被巫炤轻易劈成数段,刨去树皮,然后由原天柿指导岑缨和沐星莁捆扎。
常陈走到灶台边上,把大袋面从肩上卸下来,对北洛说:“听原天柿说想在这垒个水池,这是熬浆糊的。”
“行,多谢。”北洛抽下来脖子上搭的毛巾擦擦手,指指矮崖上面,“这边还没弄好,你们上去坐吧。”
“天呐——”
凌星见已经不知道说了几次这个词,每看见一个设施,他就要惊叹一番,“这全是自己做的啊……现在的鼠精真是太厉害了!”
他兴奋不已地也想加“建工队”。
夜色完全袭来,四周海面陷入昏蓝,岛上上下下亮起灯光。树枝地灯的光亮均匀柔和,把这片“工地”映得静谧、热闹又祥和。
半空悬浮着辟邪的金色灵力,犹如一个个明灭灯球。
秋文曲将所有食材放到做饭区,“总工程师”原天柿下达命令:今天就忙到这里,多谢大家和主人帮忙,现在通通上去,进屋,等它做饭!
岑缨兴奋地提议:“我帮你一起做饭吧,我也会一些菜。”
秋文曲同样有些跃跃欲试:“要不我也一起帮忙吧。”
虽说有言“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但也有言“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凡是都该亲身探究体验才是。
众人都觉得可以,只有知道更多的岑缨脸色一变,对秋文曲小声嘀咕:“师兄你做的饭……真的不会吃完拉肚子吗?”
“诶,师妹。”秋文曲低声回复,“我帮你们打下手。”
于是留下原天柿岑缨和秋文曲在底下,其他六人顺着自然形成的盘旋石道来到上层。
树枝地灯将竹屋前空地照得亮堂堂,但不过度刺眼,空地中央排着两个大长方竹桌,是白天刚打的,本来应该分开放在屋里。如今被对成了一个大方桌,周围还摆着条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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