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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漫天后悔了。
她早该跟着胭脂摊主一起离开,不对,她今日就不该来这百花宴凑热闹。
那小厮嫉恶如仇的目光灼烧着她的面颊。她的面色一定也不太好看。
她犯不着心虚,更从未觉得商贾低人一等,她只是死活想不起自己怎么惹到这位于公子的。
“公子可是想算些什么?”
薛漫天扯起嘴角,用最得体的笑容迎接今日第一位贵客。
装傻谁不会啊。
“你能算些什么。”
客人终于开口了,声音穿过寒夜里的薄雾,整个人在薛漫天眼里生动起来。
薛漫天暗暗打量坐在车里的人,猜测合他心意的答案。
显然,对方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紧接着说:“你可知搬弄鬼神欺人钱财,是要被衙门抓起来的。”
扑面的威胁让薛漫天愣了神,但也只是一瞬,她立马反应过来。
如周歆然所言,原是于公子来“收拾”自己了。
她眨眼,回道:“我从未做弄虚作假之事,公子何出此言。”
来人口气不小,薛漫天不打算再纠缠下去。这百花宴简直就是个是非之地,还是赶紧离开罢。
“也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公子,若是无心卦算,这生意不做也罢。”
那小厮怕是被薛漫天给气到,没忍住:“你先前凭几张桃花笺,就说我家公子是……是那种人,这还不叫搬弄是非!”
桃花笺?
薛漫天蓦地反应过来。
这下子,她看向于公子的眼神怪异起来。
灵物铺位于西市最偏僻的角落,薛漫天的师父成天跑遍京城,为商铺的老主顾们办事,薛漫天就坐镇灵物铺,为来铺里的客人们卜算。后来,灵物铺百灵百验的名声逐渐传遍京城,那些达官贵人便也跃跃欲试,薛漫天就专程去这些人府上,为他们排忧解难。
来灵物铺卜算,唯有一事需要注意——掌柜不收钱币,只收客人的物件。
而这也是铺子料事如神的关键。物灵所知道的尘杂琐碎远比凡人多得多,与其说薛漫天为这些客人卜算,倒不如说是物灵为主人操碎了心。
至于灵物铺算些什么,用师父的话来说,那可是“今古奇观,无所不有”。
前些日子,城东的谢家娘子突然急着招呼薛漫天去她家。
薛漫天以为遇上了什么要紧事,清早赁了辆车轿就往谢家赶。
谢娘子看到薛漫天踏进府来,眼睛都亮了许多,她迫不及待跑进里屋,将一张彩笺塞进薛漫天怀里。
灵物铺对所收之物从不做要求,客人只需拿出与卜算等价之物即可。
至于何为等价,全凭各位来客衡量。
薛漫天细看手里的彩笺,笺纸纹理细腻,质感稠密,一看就不是坊市里那些便宜品色,纸的四角还印着胭脂色的桃花,大小各有不同,应是手工染压的,拿远了瞧,那花竟像活起来似的,栩栩如生。这张纸笺,来历不凡啊。
桃花笺不同于平日的信笺,多半是有情人相送。薛漫天抬眼去瞧坐在对面的谢娘子,把正翘首以待的谢娘子吓得低下头去,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好半天也没想起抿一口。
谢娘子的故事正如薛漫天所想。上元灯会,才子佳人巧遇,互生情愫,遂赠一桃花笺以诉衷情。
谢娘子着急问道那人是不是她的命中人。
上元灯会当真是个情意绵绵的日子,薛漫天心下感叹。看着谢娘子微微泛红的脸颊,对对方应当是十分满意的。
只是这桃花笺有些不对劲。
薛漫天从进府就察觉到,桃花笺显然对它现在的处境不太满意。
她不解:“城东谢家是有名的商贾之家,难道还不够暖衣饱食吗。”
桃花笺怏怏不乐:“我本可以去到更好的地方。”
对桃花笺的抱怨,薛漫天爱莫能助。只怕是那位送桃花笺的公子,也看不上谢娘子吧。
桃花笺虽轻,但情意深重,送笺之人借一纸薄笺糊弄人心,怕是不妥。
对着谢娘子期盼的眼眸,薛漫天再一次厌弃送笺人的行为,她只得遗憾道:“良缘未至,还望坦然处之。”
本以为上元灯会的故事就此终了,没曾想,接连三天,薛漫天见到了五张桃花笺。那些小娘子们期许的神情都与谢娘子如出一辙,灯会上的奇遇让她们无法忘怀,不得不求助于薛漫天。
薛漫天听着相似的故事,心下愈加怀疑。
这送笺之人怕是没想到会遇上她吧。想靠区区几张纸笺蛊惑人心,门都没有。
好巧不巧,第六张桃花笺落在了周歆然手里。
薛漫天自觉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她毫不客气:“这送笺之人实乃轻狂放荡之鼠辈,切莫着了他的道啊。”
周歆然面上的血色淡了点。她话里带些犹豫,不舍地追问:“可是,这是城中……官纸制成的桃花笺,那样的郎君怎会是你说的这种人。”
官纸由转运司分配,能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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