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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没有一点儿清晰的念头。
俞影说让他想三天，可他自己清楚，别说是想三天了，就算是想三年他也想不清楚的。他不是已经想了这么多年了吗？
一边是他的大哥，那是他这辈子最柔软的地方，是他这辈子唯一挂念的人。另一边是他的生父，秦二爷对他的亏欠确实诸多，但是秦二爷对他的爱意他也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大哥的死肯定和秦二爷有关系，但是他不相信，不想相信。所以他悄悄回秦家调查，没想到刚一回去就录到了那样惊人的事实。
那天他回到秦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秦家的佣人普遍都是凌晨才能休息的，所以为了避免被发现，秦子邺还特地在寒风中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悄悄进屋。
秦子邺本来是想要去书房找找线索，没想到路过秦二爷和罗青青的卧房时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其实秦家的房间隔音效果是非常好的，秦子邺当时能听到完全是因为卧房的门虚掩着。
秦子邺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不过他还是点开了手机的录音。
他听到秦二爷说：“他死了，他们两个都死了。”
秦二爷的声音很惶恐，好像着了魔。
罗青青赶紧安抚道：“二爷放宽心，他们查不到我们的。我找的人在他们的刹车上动了手脚，就算是警方调查也只会查到交通意外，不可能查到我们。”
“可是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不会原谅我们的！”秦二爷压低声音低吼，但秦子邺还是听到了。
“二爷怎么还相信这些？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几十年前就没人信这些了。”罗青青娇滴滴地笑了几声，似乎在打趣秦二爷。
秦二爷脸色很不好，“你懂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接下来，我在家里找间屋子建个祠堂，你每天没事儿就在祠堂里给我烧香拜佛，祈求老天爷能原谅我们。”
罗青青明显带着怨气，“二爷！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家里办祠堂啊？好好的一个家到时候都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秦二爷黑了脸，“你说什么？！”
罗青青见秦二爷发火了，赶紧改口，“好了好了，我刚才说笑来着嘛，就算不是为了别人，为了我们的贤儿和芝儿也是要烧香拜佛的。”
后来罗青青和秦二爷又聊了几句，就熄灯睡觉了。
秦子邺强迫着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他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差点儿就弄出了动静儿。
跑出秦氏庄园，秦子邺再也憋不住了，他跪在路边，嚎啕大哭。
他最爱的大哥被他的生父害死了。
成长中每一次唐波对他的呵护，每一次唐波对他的维护，每一次唐波和他的打趣，一帧帧一幕幕全部在秦子邺脑海里放电影般放映。
那个会暖心带着他避开罗青青打压的大哥，那个可以轻易放下大笔财产的大哥……
车翻了好多圈，大哥当时一定很绝望吧，他一定很清楚自己既护不住心爱的女人，又护不住宠爱的女儿了。
对于那样一个完美而又从小对自己要求苛刻的大哥来说，这一定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吧。
那个时候的他，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回忆缕缕袭来，秦子邺脸色苍白，此时正是大早上，河边的人不是很多。
这条河叫憾河，据说是因为当时修建这条河的人为了纪念自己兄长取的名字。
好像这条河的设计者和兄长走散，兄长遭受折磨后去世，这设计者非常痛心自己没能早点找到兄长，便将这条河命名为憾河。
因为这样一个故事，憾河在米城的声望很高，秦子邺不是米城人，但是来了这么多年也很清楚这些似真似假的传说。
“老天爷，你是不是和我们秦家有仇啊？”秦子邺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哗哗流淌的河水，脸上的笑容那样讽刺凄凉。
“如果，如果大爷没有去世，如果当时我没有选择逃避，如果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秦子邺呢喃着，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当初逃避了，现在，我又怎么能坦然地面对呢？”
“老天爷，如果秦家真的和你有仇，我……能不能是终结者？”
秦子邺低声道，轻到连风的声音都盖不住。
在风的，雨的，河的，水的，各种声音嘈杂着，秦子邺觉得，这样的景象真的很美。
“爱，我现在爱的就是这些了。”秦子邺笑了。
岸边起了一阵大风，在风吹来的时候，秦子邺跳了下去，就好像那句话“未若柳絮因风起”，秦子邺沉入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