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康气都喘不明白，使劲摇头，眼泪也噼里啪啦往下掉，小手想去抓他。
“孤说过，你要听话。”付玄文调整了下姿势，手指敲打着座椅，“不该有的想法不该放在心上的人，都不要有。”
他那点醋意咕噜咕噜的冒着酸水，冲刷着他的理智，若是他再多看几眼，就知道乐康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害怕与惶恐。
可是他没有。
乐康少有剧烈运动，胸口里像塞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心跳得砰砰直响，咳得说不出话来，他捂着胸口，勉强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殿下，救”
老嬷嬷声音一下子尖利起来，盖过乐康微弱的声音，“殿下请放心。”
付玄文抿紧嘴唇，微微俯目，“不可任性。”
他也觉着乐康被娇惯坏了，日后还不是得上了天，起了借机敲打的心思，他能出什么事呢，谁敢动他的人。
于是他示意嘉德重新出发，就把乐康扔在原地。
乐康在后面连滚带爬地挣扎着要追上他，他全身发冷，脑子里也嗡嗡的，拼了命发出一声微小但凄厉的叫声。
接着又慢慢低下去，差不多低到没有了，就好像一阵微风吹过，但是确实觉得有什么在空中震荡，把空气也搅动了，使得空气里也充满了悲哀。
很快他就被两个太监捂着嘴一点点拖远。
付玄文目视前方，似是隐约听到了一声哀鸣，小小的声音一遍遍撕心裂肺地喊着殿下。
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他突然觉得这一刻他彻底失去什么了，空茫茫的，却什么也抓不住。
彼时的付玄文还不明白覆水难收破镜难圆的痛楚与绝望。
后来的那些年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那声殿下在他耳边无数次响起，似乎是直接从心底发出的婉转的倾诉与悲哀，日日夜夜撕咬着他。
许多个夜晚，他躲在黑暗里，抱着乐康的尸骨，思念与悔恨几乎成狂，像只虫子慢慢啃食他的身体，直到整颗心都是一片空茫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