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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将沧州重建,巩固城楼,引进人口,使沧州成为我们晋国最坚固的屏障。”
有几个武将闭了嘴,没再说话。
另外几个一品官员低着头,往大学士身边靠了靠。
刚刚还有些质疑的国公低下头,默认了大学士的策略。
只有那个年轻的武将还在大骂:“怎么能这么做!这是眼睁睁看着沧州百姓去死!”
大学士挺直背,大喊一声:“殿下!”
晋恪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有人教导过她。
若要掌一国,那眼界就要放到天下。
一个百姓不是天下,两个也不是;十个不是,百个也不是。
一个合格的治国者,不可能让每个百姓活得好,但他能让整个天下变好。
只是,整个天下的好,总归需要一点小小的牺牲。
成大事者,不顾小节。
晋恪定了定神:“可。”
她说了一个字,定了一座城百姓的生死。
此事已定好,命令已经发给了武威军,太子才迟迟赶到。
太子坐稳后,一个大臣在他耳边说了沧州之事。
太子没怎么听懂,但他知道自己本就糊涂,所以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
晋恪不愿看这个侄子一眼。
没了幕僚在侧,太子基本就是个废物。
晋恪不明白他们皇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血脉。
呆呆愣愣,笨口拙舌,一无是处!
一众人坐在阁内,等着沧州的军报。
如是时机合适,火油就会蔓遍整个沧州……
正是深夜里,晋恪微微眯了眼,拇指摩挲着扳指。
一屋子朝中大员静默着,等待着军报。
晋恪现在心里没旁的想法,只想着战后的捷报应该怎么写,是不是能趁机给自己的人加点军功?
她出神地盯着前面,阁内灯火通明,内外一片肃静。
忽然,她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还有一个男人狠狠的喊声:“跑啊!”
晋恪被抽得发懵,她的眼前已经变了样子。
黑乎乎的,偶尔不远处亮起火光,她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是一条胡同小路,路边已经倒了几个人,身下都是血,看不清死活。
晋恪还没观察清楚,她又被抽了一巴掌。
“跑啊!”
她有些愣,不知道为什么跑。
忽然,一道破空声响起,晋恪的胳膊扎心的痛。
一支箭擦伤了她的胳膊,流出血来。
身后又有了弓箭的声音,晋恪终于跑了起来。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终于意识到,要跑了。
不然,会死。
她迈开腿,奋力往前跑。
身后有了打斗声,她往后看,有个中年的男人,和几个穿短衫的打斗了起来。
前面就有拐角,晋恪拼命跑过去,身后响起了一声惨叫声。
应该是那个中年男人没了。
但身后没有脚步声,那个男人应该是拼死把那些人都拦下了。
晋恪并不知道那是谁,但她的脸颊却湿润了。
她跑得很快,风吹过她的脸,把泪水吹干。
她又跑过了一条胡同,前面有几个少年少女,手里握着□□,围成一圈,谨慎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晋恪脚步慢下来,不知道这些是敌是友。
那边有个少女发现了她,大声叫:“莲姐!莲姐!”
其他几个少男少女看了过来,也跟着叫了她:“莲姐!”
晋恪终于知道了,自己现在应该是叫莲。
少男少女刚刚经了战,□□上有血,不远处的院子门口,堆了很多尸体。
“莲姐。”一个女孩眼睛里带着泪:“我爹……你见着我爹了吗?”
刚刚的那个中年男人,晋恪并不知道是谁,但似乎和这个女孩有点像。
就算是这个女孩的爹,晋恪也不能告诉她说,你爹已经没了。
晋恪只能说:“我没见到。”
这句竟然让女孩安心了不少。
女孩擦了擦刚刚脸上溅上的血,舒口气:“他们许是换了个地方。”
另一个少年,胸腹处缠了长布条,隐隐渗出血来。他嘴唇发白,声音虚浮,催促着:“莲姐,你快去下一个地方看看,我们这里安全。还守得住,不差人。”
旁边地上躺了一个女人,满身的血,竟然也开了口:“……守得住……”
看样子,活不久了。
少年跑过去,抱住女人:“姨姨。”
少年吸了口气,屏住自己的哭音:“姨姨,你别担心,我们守得住。”
那个姨姨没了声息,少年抱着她,把脸埋进姨姨血污的头发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旁边一直沉默的一个少年开了口:“没事,莲姐,我们沧州守得住。”
听到这句,晋恪心里一咯噔,这是沧州啊。
晋恪仰头看天,不断有亮光闪过,许是在用火箭攻城了。
这是今晚的沧州啊。
这是她下令等死的沧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