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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句让娜奥米去看星际法典和萨姆斯埃大学员工手册。娜奥米马上去看了,员工手册里写着如果指控成立,萨姆斯埃大学和娜奥米之间的雇佣关系将自动结束。
第二句是如果指控不成立,“萨姆斯埃大学仍然对你敞开大门!”
因为莫名其妙的指控,门就火速关上,多问一句都不肯,连办公邮箱都不让用,这算什么大门?诊所的玻璃门都比这个jian挺。
从本科到博士,萨姆斯埃大学成就了娜奥米,她以荣誉博士的身份毕业,发表了演讲。在演讲的最后,她引用了弗洛姆的一段话。
“一个没有被完全异化、仍保持敏感知觉、没有失去尊严感、尚未被“出售”、对别人遭受的痛苦感同身受、还没有完全按占有物品多少来衡量生命价值的人——简言之,如果他仍是一个人,而非一件物品时,这个人就会有孤独感、无力感,与现今社会有隔离感。正因为清醒,他才不禁怀疑自己和自己的信念。他不禁感到痛苦,尽管他可以体验喜悦和明晰的瞬间,而这些是他‘正常’的同代人体会不到的。得神经症也不令人意外,因为这个健全的人生活在一个疯狂的社会,而不是以前那种一个病态的人试图让自己适应一个病态的社会所引发的神经症。在对他做进一步分析的过程中,也就是说,在更加独立更加自主的过程中,他的神经质症状会自愈。”
她顿了顿,又继续。
“从来都不存在什么超自然现象,我们一直都在学习新事物,只是有一些能力尚待发掘而已,去研究自己,开发自己,我保证这个旅程充满奇迹。”
这个结尾不算传统,经历了十秒的寂静,才响起掌声。
整个天空都是绚丽的烟花,校长和教育部长坐在第一排,部长秘书已经通知娜奥米,教育部长想和她在晚宴之前聊一下。
这个大学给了她一切,又很冷漠地拿走了一切。
娜奥米又有点想哭,她去洗了把脸,直到眼睛没有那么红了,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给玛格丽塔打电话。
门铃响了。
是波波洛夫。
“你的脸”
波波洛夫脸上挂了彩,横七竖八地贴着创可贴。
“我和福田那个老家伙打了一架,”波波洛夫很无所谓,“儿子在外面乱来,是他做老爸的没有教好。”
“你去打了他?”
“还有他的店铺也砸了,连儿子都管不好,还开什么店呢!”
“你这是违法行为!你会被抓起来的!”娜奥米很着急。
“我们这个地方有法律吗?他们想关谁就关谁,想打谁就打谁”
“波波洛夫!这个指控肯定会撤销的,我们应该相信”
波波洛夫打断了她:“我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个。”
“艾利克斯的后背伤得很重,你不去看看她吗?”
还是那个地下室,成箱的酒和烟草,充斥一股很浓的,草药和□□混合过的味道。
办公桌移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华丽的粉色天鹅绒沙发,艾利克斯趴在上面。
“惩戒不再是一种展示的仪式,而是一种表示障碍的符号。这种惩罚符号的技术倾向于颠覆整个现代性的刑事活动领域。改革者认为,他们通过这种惩罚符号的技术而赋予惩罚权力一种经济而有效的手段,这种手段可以适用于整个社会,能够把一切行为编成符码,从而控制整个弥散的非法活动领域”
福柯的著作用午夜色情电台主播的声音读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娜奥米静静听了一会,才开口:“哇哦。”
艾利克斯抬头,看到是娜奥米,又把头低下:“你到底是过来了。”
“这声音是合成的吗?”太性感了,不知道是哪个软件上找到的。
艾利克斯指了指贴在墙上的海报,是厄洛斯出版社的特别活动,只要声音独特,都可以参与朗读。
“你也去玩啊?很多书的!”
“读什么都可以吗?”
“大部头居多,好像有《梦的解析》还是什么的。”
“我考虑考虑。”
娜奥米掐灭了裸男造型的大ma香氛,坐在沙发床上。
“嘿!”艾利克斯抗议,“用来镇痛的!”
“你看医生了吗?”
“这就是医生给我开的药方!”
艾利克斯的后背靠左肩位置敷了厚厚一层看不出成分的药膏,味道奇怪,并不像正规医生会开的药。
娜奥米说:“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已经到了需要去看医生的程度。
“哎呀没关系,”她的脸一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我特意和波波洛夫说了不要去找你,他真的好多事”
“和波波洛夫没关系,”娜奥米说,“是我想过来。”
艾利克斯停顿了一下,然后她转过来,盯着娜奥米看。
“你哭了?”
娜奥米摇摇头。
“没有,太累了。”
艾利克斯不相信,她仔细观察娜奥米的脸,说:“出什么事了吗?”
“什么都没有,”娜奥米不想她再盯着她,转头摆弄起放在一旁的书和杂志。
“是工作上的?”艾利克斯并不放弃,“还是学校?”
娜奥米一下子站了起来。
“没有没有都没有!”
她真的要爆炸了,一方面她真的很需要找个人聊聊,另一方面她又怕艾利克斯嘲笑她,这点小事都要流眼泪。
艾利克斯挣扎着坐起来,被子滑落,她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娜奥米尖叫着挡住眼睛:“呀!”
“呃,抱歉,”艾利克斯说道,虽然语气一点都不抱歉,她捞起一件衬衫,犹犹豫豫地伸出胳膊,可能是动到伤口了,她倒吸了一口气。
娜奥米皱眉帮她穿上衬衫。
“谢谢,”艾利克斯嘟囔了一句。
“好了,我要走了。”
谁也别找了,玛格丽塔还是艾利克斯,都算了,娜奥米准备回去躺平,通过睡觉的方式度过今天。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和我讲。”
艾利克斯拉住她,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娜奥米不记得她用这样的语气和任何人说过话,包括邓普斯太太。
福田桑的酒吧,玛格丽塔和乔万尼出现之前,她们也是这样对视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她们之间流动。
也许,她在想,也许她们只是两个疯狂的人,碰巧生活在一个疯狂的时代,当万物平等,星际旅行是日常,只有又疯狂又清醒的人才可以开药方。
娜奥米说:“我知道。”
大ma香氛的后劲太大,她们一直拉着手没有松开。
“博士?”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