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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真的以为师父是公平正义高山仰止。
真的以为,师父寻找煞气多年,是为了天下长安太平。
幽深的地牢里点着一支普通的蜡烛,是唯一的微弱亮光。
亮光清晰地照在裴砚之的身体上,照着他一身血衣,摇摇欲坠。温润无双的脸上落满了青紫伤痕,手腕处烙下深深的铁链印记。
像一朵莲,被碾碎败落。
曲寒霖想,裴师叔这点身体上的伤,同他的痛苦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裴师叔,我这不是变了,”他的眼神暗了暗,“这叫成长。”
“咳咳,”裴砚之摇摇头,“拙木成林,能挽大厦于将倾,方为成长。”
“道貌岸然,”曲寒霖抽出剑,插入另一处,像泄愤般再拔出再插入,锋利的剑刃倒映出他厌恶的神情,“如今我最讨厌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人。一个个口中大义凛然,实际行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裴师叔,说起来,寒霖成长得这么快,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蜡烛跳动了一下,墙壁上血迹斑驳。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烟烟吗?”曲寒霖用剑刃一点点划破裴砚之的脸,“都是因为裴师叔,你毁了我的婚事。你用这张假模假样的脸,装得温和可亲,从我身边抢走了她。”
他的眼皮轻颤:“裴师叔,我再告诉你。松月庭已经没了,所有你们在一起的地方都被我毁了。一想到你们曾经可能做过的事情,我就觉得可笑至极。”
久久默不吭声的裴砚之抬起头,坚定道:“裴砚之与黎姑娘,从未有过任何不堪之事。”
“那你敢承认,你也从未曾对她有过不堪的念头吗?”曲寒霖扯过他的衣襟,一条染血的白绫轻盈地从裴砚之怀中飘落。
蜡烛快要燃尽了。
不过对于裴砚之来说,光与暗,也没有什么分别。
他挣扎着用神识感物,奋力寻找那条白绫的所在。
白雪从窗外的树桠上飘落。
烟烟听到“砰”的巨响,以为是树枝被压断了,她披好斗篷,提起裙子走出屋子,想要去看看是哪棵可怜的树。
却见雪地中卧着一只黑色的小蛇,奄奄一息。
啊,好像她从前见到的那种变色蛇。小师叔还说山上有很多,可是后来她一条也没见到呢。
烟烟开心地蹲下身来,将小黑蛇捧在手心,摸了摸它的鳞片,软声道:“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暖和暖和。”
“小……小鬼头!”
黑蛇突然直起身子,尾巴蹭了蹭烟烟的手心。它说完就有些后悔,好不容易才见到小鬼头,不会把她吓着吧。
只见烟烟愈加兴奋好奇地看着它,眼神里写满了“诶,还是个灵兽。”
差点忘了,这小鬼头向来是最大胆乱来的。
黑蛟蛟泪纵横,泣下如雨。
它终于见到她了!
那日黑龙悲啸,转身朝东方奔来,就是为了找小鬼头去帮主人。
没想到进了无极岛,被岛上的各种五行阵法困住,用了一年的时间才解脱,不仅散废一身修为,差点连命都丢了。
“小鬼头,主人要死了,你赶快去救他!”
烟烟歪着脑袋:“主人,你的主人是谁啊?”
小黑蛇说出她在心里整整念了一年的名字:
“裴砚之。”
烟烟的心猛地一跳,手掌猝不及防地松开。
黑蛟从空中坠落,心想,现在真的是连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