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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之眉心被点上殷红鲜艳的胭脂，在他如瓷白净的脸庞上，显得额外张扬明亮。
“小师叔，你现在这个模样，真是白衣若雪，眉心一点朱砂闪烁流华。”
烟烟笑嘻嘻地贴在他耳朵上，低语道：“小师叔你知道吗，画册里的美人都是这样的。”
她说话的时候，不安分地伸出手，在裴砚之的脖子上绕来绕去，惹得他脖颈上亦是鲜红一片。
少女闹来闹去，就是不肯好好梳发。
裴砚之知道她这点小心思，大多数时候都会哄着她，耐心地等着她玩好。
此刻，他衣襟微开，绯红中带香。
裴砚之薄唇微抿：“那烟烟知道，画册里的美人都是讲些什么故事吗？”
烟烟的手指附上他的喉结，好奇地盯着这东西上下滚动。
她以为有故事听，不禁起了兴趣：“什么什么，我想听。”
“烟烟真的想听？”
“小师叔别卖关子，快告诉我嘛。”
裴砚之往前靠近几分，他高瘦的身躯一时挡住从窗口落下来的阳光。
低头一笑，眉尾微动，平时端持守礼的谪仙，此时倒有几分放荡的味道。
裴砚之贴着烟烟的耳边，一字一句说道：“花明月暗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语调缠绵，如水柔软，自耳中入，一直流淌到人骨子里。
唯有那变得红彤彤，微热的耳尖，暴露出他这假装出来的镇定。
只可惜在他对面的，是个懵懵懂懂，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
烟烟想，这样浪荡的小师叔真是新鲜，她喜欢得到新鲜的东西，便伸出手撩了撩裴砚之额前垂下的碎发：“怪不得，小师叔，你看我也不想早朝了。”
裴砚之：……
于是只好又是一阵哄，由着她梳一会头发，就停下来给她讲故事，为她表演煞气，才好不容易给这小师侄整理好发髻，吃了早饭，陪她浇了会园子里的花，看了会树上的鸟窝，指导黑蛟修炼灵气，直到巳时，裴砚之才准备离开，出发去药铺。
他背上药篓，黑色的长发倾泻下来，像白纸上一点墨，慢慢晕染。
裴砚之伸出手，将头发干练束好。
药篓上还插着一枝花。有时候是桃花，有时候是杏花，看家里小姑娘的心情。
他推开门，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一声唤。
“小师叔。”
烟烟追出来。
浅黄色的丝绦穗子一摇一晃，像春天的嫩芽，生机勃发。
裴砚之回过头。
烟烟问：“你今天也会回来的，对吧？”
每一次裴砚之离开，她总会问他这句话。虽然书院事了之后，裴砚之答应她，要陪她到老，要再过几十年再去投焚寂之火，但她总会问。
少女站在春天里，站在蓝天下，笑得顽皮明媚：“今天，烟烟也会好好地等你哦。”
裴砚之才知道，胸襟中的每一缕柔情都是爱意所流泻出的微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