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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华清子眸光宁静,道:“此女,剥离三十六块以邪法得来的无情骨,抹去有关瀛洲与邪修的记忆,扔回百花城,诸位以为如何?”
先不去考虑宴欢的所作所为是否算作邪修一类,毕竟她替换无情骨的“机缘”某种程度上是双亲献祭换来的。
就单凭她欠瀛洲的因果,便是将她灭杀了,也是瀛洲有理,华清子这番处理方式,倒是温和了。
换做邪修,恐怕是要使尽万般手段将宴欢折磨至死,肉身剁碎了喂狗,再将她的灵魂抽离炼制,榨干其最后价值。
而这,也正是正邪两道的不同。
正道修士就算是坏到极致,也有底线,比不得邪修,有上限无底线。
启颜无聊地转着细腕上的羊脂白玉镯子,对于掌门华清子的话并不作回答,要她来,必然是要灭杀了,骨灰都给扬了,免得日后想起来心烦。
危在野吊儿郎当地靠着椅子,趁着启颜没回过神来,伸出手,撩了她发髻上垂下的流苏,凤眼上挑,乐此不彼,亦不做回应。
小童看向阙玉,毕竟是他的记名弟子。
说不准他被惹得烦了,想干脆利落灭杀了呢?
而阙玉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宋鹤卿从始至终嘴角的弧度都没变过,维持着一副温润面皮。
……
蓟亦云,随月生,并姜少白三人,正在镜湖边等小舟靠岸。
不得不说他们找了个好地方,从此处遥望,水面万舟并发,浩浩荡荡,漾来层层涟漪。
此时,他们身后传来和缓的脚步声,以及重物拖地的声音。
回头一看,温文尔雅的宋鹤卿宋师兄拖着被施了法术,穿着一身荆钗布裙,昏迷不醒的宴欢。
随月生感觉到,宴欢身上的违和感尽数消失。
“若路途顺利,便将她扔回百花城,若行的吃力,便将她喂鱼罢。”宋鹤卿温和道。
其实,掌门如何不是这样想的呢?
随月生并无反应,蓟亦云直观感受到了宋鹤卿的危险,倒是姜少白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
随月生注意到了少年的停顿,想着姜少白以后怕是有的苦头吃。
轻纱罗衣的青年只浅笑,自空中点出三道符文,道:“前因后果便在此处了。”
待三人点头表示同意,符文便被推入三人眉心。
接收了这些信息,随月生同蓟亦云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了然之色,而姜少白则是郑重朝着宋鹤卿作揖道谢。
“多谢师兄点醒,少白感激不尽。”
这么心软可要不得。
小舟靠岸,宋鹤卿摆摆手,神色依旧温和,“去吧,莫要迟了。”
三人一一上到小舟,姜少白将宴欢带了上去。
随月生盘坐在船尾,看着宋鹤卿身姿如玉如松地站在那目送她,颇感有趣。
小舟慢慢行远,青年的身影慢慢化为一点,一副丹青水墨画也在随月生面前展开。
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雾气蒸腾,青山浮水,倒影翩翩。
修士五感通明,因此,随月生依然看得见化为青绿一点的宋鹤卿。
“月生。”她听见他在唤她。
“下雨了,要知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