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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之堂,缙云临时居所。
缙云坐在床边顶着巫炤居高临下的“死亡凝视”。
“巫炤……”他拖着腔唤他一声,满满都是无奈。
巫炤负手而立,回答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无论缙云问了多少遍都是一样,他的答案就没变过。
“不行。”他拒绝道,“轩辕丘不差你一个战力,你给我留在这好好休养。姬轩辕也说了不着急你回去。”
“巫炤,你听我说。”缙云握住巫炤垂在身侧的手臂,“我身体什么样我很清楚。不管治不治,辟邪之力都会始终呆在我体内,只不过多活少活罢了。”
他仰头看着巫炤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面庞,“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能回到轩辕丘对我而言就是莫大的喜悦,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其他的我不多求。”
“……不够。”
巫炤生硬地把手抽回来,后退两步转身走到桌边,侧头过来盯着他,“我有办法为你续命,绝非三年五载的功效,你只要听话——”
“巫炤,你该懂我。”缙云站了起来。
鬼师说了一半的话生生停住。
缙云在巫之堂修养的这十天,太岁从未离开过这个屋子,他一开始不许缙云出门乱走,终于放他出去准他练剑之后,缙云就没停下来过。轩辕丘的利刃经此一难,比过去更加锋利更加强大,辟邪之力就像一把双刃剑,让他注定早亡,也让他成为人族种旁人不可比拟的战士。
这样一把激发了全部力量,只能往前没有退路的利刃,在剩下无论多长的寿命里,比起选择就此沉寂无力地告别削平天下,在半路上提前与他们歧路,只为了多活几年,缙云更想做的恰恰是和这相反的事。
巫炤清楚缙云的想法。他不赞成那个想法,却也没法真的把缙云永远囚在巫之堂里。
“我问姬轩辕和嫘祖要过舆图,看过轩辕丘的布防和对境驻军,再加上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的魔,如今轩辕丘的人手绝对算不上多。”缙云看着手上妖力侵蚀出的痕迹,声音低了半度,“接受辟邪之力后,我明显能够感受得到那股力量,它让我比以前更强。若非有它,我在魔域不可能撑这么多年。”
“你还是很看轻自己。”巫炤转过身来,神色不怎么高兴,“我指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本身。你一人能强过整个饕餮部,那又如何?如果你身体崩溃死在外头,你说的那些都没有意义。”
缙云摇了摇头,“人生有死,死得其所,无虑无悔。”
巫炤:“……”
————
“巫炤,你就这么放他回有熊?!”
鸤鸠大呼小叫,不敢相信这是巫炤能干出来的事。他不是之前信誓旦旦给乐商说要把缙云压在巫之堂修养吗,这才过了十天,flag就倒了?
巫炤懒得理他,灵活一侧肩膀,打破鸤鸠不知死活往他肩膀上落的企图,冷冷“瞪”它一眼,神情仿佛在说:你再敢往我身上落一下试试?
试试就逝世的那种。
鸤鸠一缩,顿时扬起翅膀窜得老高,生怕被他抓住。
缙云是死是活它反正没什么关系,还是别触巫炤霉头了。
巫炤最后远远看了一眼缙云离开西陵的队伍,一言不发转身走入阴影。
阳光在西陵层台塔阁间投下巨大斜影,光暗的分界线区隔温暖与冰冷。千年流泻的飞瀑上上下下看不到尽头,从万万年前而来,又此流经千万年后,带过西陵欢笑怒骂的尘埃。
谁也无法阻碍一个眼里有光亮的灵魂,纵然躯体腐朽满身疮疤,纵然沉默寡言隐藏起真实的自己,纵然毁誉参半于苍莽中沉浮,在命运里激荡,也从未蒙尘。
………
“缙云怎么能这样,巫炤为了他费了那么多心血,他还不领情!”司危愤怒地拍桌。
“无论生死,终归是他自己的选择。”朝离小心翼翼把司危手边幸存的一只碗往边上挪了挪,确保她不会干出摔东西这种事,“巫炤理解缙云,会答应他的。”
“哼。”司危十分不善吐出一口气,抱起胳膊,“难道巫炤还会害他不成?”
“司危可知道什么叫‘害’?”朝离翻过杯子给她倒满水,推到她面前,“有些人一生活着不过就是为了活,富贵等身也好,碌碌无为也好,摇尾乞怜也好,对他们而言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了活下去他们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舍弃任何事。”
“而有一些人就不同了。有比他们命还贵重的东西,毕生所求就是为之而死。”
朝离静静饮了一口水,“让他从此都不上战场,还不如让他就死在魔域,这才是害他。”
司危表情懵懂。
她被朝离这一堆絮叨论理绕的晕晕乎乎,最后愤怒一拍桌。
什么死死活活,反正巫炤的做法肯定不会有错!有问题的只可能是缙云!
“你居然替缙云说话!”刚过完十岁生辰的小姑娘凶凶地瞪着他,活像瞪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徒,“你以为你很了解缙云吗?!哼!”
司危站起来气鼓鼓地扭头就走,还没忘拿着嫘祖送给她的玉梳,小心翼翼贴身放起来。
朝离半张着嘴,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盯着司危离开的方向发了好半天呆,直到乐商派人来叫他。
他有些惊讶。按理说乐商此时该在王宫和嫘祖谈事情,怎么会忽然来叫他。
“她说找我什么事了吗?”
“大人不曾说,只说让您独自去密室。”女祭司回答他,“大人请您立刻前去。”
“好,我知道了。”
当初企图从梦境寻找突破空间办法失败之后,乐商就派人把自己的密室恢复了原状。那个密室在巫之堂很深处,墙壁角落到处都是和半魂莲相关的东西,是鬼师多年前特批的权限许她全权负责,乐商手下以外的祭司轻易不会靠近。
所以朝离抵达那里,里面只有乐商一个人。
听到他的声音,乐商转身面向他,抬手一挥,屋内和外面廊道两侧的灯火次第点亮,门自动关上。
朝离飞速思索着她这一次找自己来的原因,或许和以往每一次都一样,但也或许——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乐商问他。
她没有笑,脸上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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