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柔软的嘴唇在面罩上被挤压出一个暧昧的形状，091眼皮轻合，一道道细光如流星划过。
李如南看着他轻颤的睫毛，内心很是复杂。
她想跟091说他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管是种族还是身份。
都是不允许的。
可现在昏了头的091根本不会听这些。
091在想到这个方式时，明显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只要李如南能留在自己身边，不要让他再孤独的，守着的这个无趣的房间和封闭的水箱。
总是忐忑又期待的等待李如南到来的时间对他来说痛苦又漫长。
没有她在的时候，就像有无数把匕首在他身上一寸寸的凌迟，将它的血肉全部割下，只剩一副苦苦等待的躯壳。
与其守着看不到希望的未来，他宁愿只拥有这片刻的相处。
091缓缓睁开眼睛，凝视面前的李如南。
尽管心中扯着思思悲戚的憋闷，但为了露出李如南喜欢的样子，他还是干巴巴的扯着嘴角，想要装出之前那样温柔的笑容。
却只在脸上展现出一个惨淡的弧度。
在李如南眼里觉得非常扎眼，091眼中明明闪动着悲痛的水光，还勉强的让自己保持微笑。
他的表情深深刺激着李如南的双眼，让她鼻头一阵酸涩。
091双手扣住她的肩膀，额头靠在她的面罩上，目光深深的透过面前的东西望着那双毫无笑意的眼睛。
“南...我给...你生一窝...幼崽好吗？”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他的声音低沉又凄然，像是在静静的诉说最后的遗言。
让李如南瞬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至于玩这么大吧？先不说讨论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091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朵异变海葵，本身雌雄同体的生物都有自己无性繁殖的方法。
海葵可以采取分裂自身，也可以接受另外一朵海葵。
但海葵有性繁殖的卵大多都没效率或生存率极低，还可能因为这个吸引来更多的猎食者而丧命。
因此目前大多数的海葵都采取无性繁殖的方式。
虽然091目前在研究所中不用担心天敌的威胁。
但以他冗长的寿命来说，按照一直以来的生物记忆，还能提出这个请求，用人类的话来说，就相当于，我愿意接受死亡，或是付出一半的生命，为你孕育一个属于我们共同的结晶。
李如南内心不可谓不震撼。
她以为091只是因为和她接触最多，产生了那么一点依恋的感情。
现在看来，她不知道的时候，在091心中，自己已经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了。
091的感情对她来说太过沉重。
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她来研究所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哥哥，完成工作内容只是顺便。
没想过会涉及到这么深沉的感情。
李如南自知承受不起，也配不上这样诚挚到不顾一切的爱。
她垂下眸子不敢再看091的眼睛。
091却还饶有兴致的和她讨论着他俩的幼崽以后可能的样子。
说到后面，还将李如南送给他的吊坠举到面前。
“你喜欢...这个样子吗？南蓝的...圆圆、胖胖的。”
091目光亮晶晶的看着手中的蓝胖子吊坠，想到他和李如南以后的幼崽长成这个样子，嘴角就自然的上扬。
李如南闻言抬眸，091此刻仿佛已经作为一个‘母亲’满眼柔情的看着手中的吊坠。
余光瞥到那个吊坠的铁链处因为长时间接触水，已经变得锈迹斑斑时，像是被刺到一样，心跳一顿。